刘瑾8个月后,又革天下巡抚,使直系爪牙参与政权进而控制地方军政两权;为排除障碍,屡兴大狱,又下令"随时考核官员政绩",而不必拘泥6年一轮回的考核制度,这样,就可以随时找借口铲除异己分子。问题是翰林院那批不听话的人,时时都有可能挤入内阁,容易打破刘氏垄断格局,于是他下令侍读徐穆、编修注俊等调往南京补充各部;焦芳致仕,命曹元入阁顶岗。还有边军,陕西的最近,就用曹雄代替了杨一清。到这时,内阁、七卿、厂卫军,更不用说宦官衙门了,几天之内便都"大一统"了。
刘瑾心头这股登天欲火越烧越热,不少术士象余明余子伦为他推测天命,说是朱氏的朝气数已尽,而刘氏则要"大贵"。于是,他暗令手下太监孙和储备粮食、盔甲和衣甲,两广镇守太监潘丁蔡昭造弓弩五百,都运入自己家中收藏。他令人制做了玉玺玉带、龙袍等物,他还在豹皮包裹的团扇中安置崭簧利刃两把,随时都可以杀掉小皇帝,只要拇指一按就可以了。刘瑾发动政变的障碍有两个:"一个是漕运总督平江伯陈熊。那时,运河是南北动脉,总督有保护运船的一支军队,进可以用兵,退可以切断北京粮道。四年国九月,刘瑾以陈熊多买用宅的罪名,把他滴降海南去了,另一个是"八虎"之一张水。张永总制神机营,这是火枪火炮兵种,以一可以当十。张水对刘瑾渐生反感,刘瑾也已觉察。正德五年春天,刘瑾乘机上奏报皇上,"派张永到南京去吧,那里很重要"。皇上也就点了点头。
圣旨未下,刘瑾就传令逐张出军。张永却捷足先登,跑到皇帝面前陈诉了利害:"神机营不可放弃。"刘瑾刚要说话,张永挥拳就打,皇帝一时也两难。在这一环上,刘瑾走了一着败棋,种下一个祸根﹣-"八虎"核心散花了,脚下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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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此时非常焦急,皇帝20岁了,不会总任凭摆布,一旦翻脸怎么办?河北好几个州县,"响马"贼越来越厉害﹣﹣这也是刘惹的祸:他要恢复太祖时的屯田制,派官按明朝初年"鱼鳞圈地"追夺官田,加倍收租,逼得军民百姓无法为生,更糟糕的是安化王朱真潘竟趁军民反查田的机会发布讨伐刘瑾文告,举兵叛乱。使刘瑾更震动的是研究讨伐安化叛军的统帅时,自己的意见竟没有被采纳,张永当了监军。起用杨一清提督宫务。"该动手了!"刘瑾思谋准备着….
然而,对方也在积极地谋划着。杨一清与张永谈起国事时哭了:"藩宗乱易除,内乱却不好办哪!"张永明知故问:"你说的什么意思呢?"杨一清把子往前凑了凑,在桌面上写了个"瑾"字。张永忘不了3个月前刘瑾使的坏招,但他为难,叹了口气说道:"他日夜在皇帝身边,党羽众多,难办哪。"杨一清分析道:"您也是天子重臣。讨伐大任交付您,皇上亲自钱行,赐关防金瓜钢斧,证明了皇上对您信任。您回京报告时,把真播的文告交给皇上,指出刘瑾祸乱朝政和图谋不轨,如要不制,天下必将大乱。皇帝英武,必会恍然,刘瑾必死无疑。"杨一清接着用辉煌的前景诱导张永:"那时,皇上必让您掌握大权,您必有建树,名可垂青史了……"张永看着杨一清忠愤填膺泪坠双颊的样子,又听他策划得很周到,于是推桌而起,抡起胳臂叫道:"我难道舍不得余生报答皇上么!"张永平息了真镭叛乱星夜赶回北京。途中接到朝廷(实为刘瑾)的通知:"8月15日进城。"原来,刘瑾的谋反也正在抓紧,计划于8月16日,趁皇帝之兄葬礼百官吊唁的机会连同刚进京城立脚不稳的张永一网打尽。谁知张永的侦探已听到刘宅准备起事的刀甲碰撞声,张永不顾阻止,率军于8月14日进城,分布各处,迅速控制了局势。刘瑾不得不中止计划。
中秋节,正德皇帝兴冲冲地登东华门,又在宫内设席招待张永,刘瑾赶来陪酒。到更深,或是劳困或是没情绪或是觉得没事,便不再东扯西拉,告退回家了。刘瑾刚刚脱衣躺下不久,忽听兵甲咣然,院门撞开,披衣未穿,就被绑拖上马车,投入了大狱。
原来,张永等刘瑾一走,便呈上真镭讨伐刘瑾的文告,皇帝越看眼睛越大,张永见状,忙说:"刘瑾有阴谋他要置陛下于死地。"接着就把事先想好的弹劾刘瑾话说了一遍,正德帝听得心惊肉跳,于是下令予以逮捕。
第二天张永急忙策动六科十三道纷纷上书,请求诛杀刘瑾。皇帝从章奏中抬起头来:"呃,刘瑾有三下大罪,应抄他家,张彩也饶不得。"锦衣卫抄了刘瑾家,皇帝看了清单气得发抖,上面写有:玉玺一枚,穿宫牌五百,衣甲四千,此外还有兖龙袍和玉带以及弓弩。至于500万锭银元宝、24万锭金元宝和其它财宝足可支国家军费七八年。特别是刘瑾那把常用的饰貂皮团扇竟装置有弹簧刀。尤其令皇帝震怒,多少个日夜,刘瑾就持它站在身后啊!正德皇帝抖了一下袖子:"奴才果然反了。快审讯处置了!"
刘瑾哪知道这个过程,五花大绑跪在午门外,还不倒架子,傲视三法司大臣,,吓得刑部尚书刘工璟不敢问话。皇帝在半开的门内传旨:杖四十。锦衣卫官校应声:打四十摆着棍。这种打法厉害,刘瑾被剥光、揪发、嘴啃地、屁股朝天。5棍一换人,40棍下来,血飞肉碎,刘瑾才知道自己创立的脱衣受杖实在苦楚。半天,他强抬起头来,张目四顾:"你们百官,都是我起用的,谁敢审我?"诸臣惶恐,没人搭腔。驸马蔡震拍桌喝到:"掌他的嘴巴!我来审你!"执行官校揪住头发脚登后背,另有人一左一右,打得刘瑾牙落骨碎。还问:"你是谁?忘我恩!""我是驸马国戚!"起初刘瑾还强辩,直到各种违禁实物呈堂做证,才知辩也无益,便说"都有都有"。画供时,手仅能扶笔,勉强画了个十字。
8月29日,刘氏全家老少各挨一刀。张彩死在狱中,尸首被巨斧劈碎扔在大街上。刘瑾受凌迟碎剐之刑。凌迟,是从左乳割起,每刀指甲大片肉,周身割遍,总需3天,白天行刑晚上"睡觉",直到割够3357刀时,才最后一刀剜出心来,是极其野蛮而残酷的。刘瑾完了。他的党羽走死逃亡,也散尽了。人们拍手称快。只是作恶多端的焦芳,却得老死床头,不能不是历史的遗憾。刘瑾既没有超人的谋略,也没有气拔山河的武功,更没有钟鸣鼎食的家族,然而却能执政五载,辖制百官,害人无数,积财无数,一时间势焰熏天,他的全部绝招不过是"抓住皇帝"四个字而已。
朱氏王朝把秦汉以来的专制集权发展到了顶峰,祸福出自一人,谁操纵了皇帝谁就操纵了天下。刘瑾并不象汉朝十常侍那样硬扭住皇帝脖子让其点头,而是自小就让其移志养性,使其始终陷于声色犬马的荒淫之中,这样刘瑾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弄权了。是专制主义的政治体制造就了刘瑾这样的野心家和阴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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